作者 | 李賢煥

(資料圖)

編輯 | 孫春芳

曾經的首富馬斯克正在面對越來越多的質疑，不管是作為推特CEO，還是作為特斯拉CEO。

上周，馬斯克自己發起的一個關于他是否應該辭去推特負責人一職的投票，顯示超半數人支持他卸任。

在幾乎同一時間，特斯拉第三大自然人股東、印尼億萬富翁廖凱原（KoGuan Leo）公開喊話馬斯克卸任特斯拉CEO。這位手持超過30億美元特斯拉股票的投資人代表了不少投資人的觀點：希望特斯拉能迎來一位全職CEO，而非像馬斯克一樣只會將精力放在推特。

投資人只能在馬斯克的只言片語里，努力讓自己相信這個CEO還在在意這家公司。在現階段，似乎只要是馬斯克對特斯拉的關心都可以是股價的利好信息。

在美股周四盤后時間，馬斯克在推特空間（Twitter Space）的一個語音聊天中表示，2023年美國經濟迎來嚴重衰退，導致市場對汽車的需求下降。同時他強調，“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在2023年出售特斯拉的股票。“即從長遠來看，特斯拉將是世界上最有價值的公司。”馬斯克說。

此話一次，股價也因此在盤后交易中上漲近3%。但這仍然改變不了特斯拉仍在突破近兩年股價新低、年內市值縮水近7成的事實。

曾經，馬斯克是受人歡迎的科技狂人，人們喜歡他發火箭、創造不可能，帶著特斯拉股價一路起飛，造富一眾投資者。

在執掌了推特之后，馬斯克一邊嘴上說著不想管理任何公司，實際上卻癡迷于大力“改造”推特，同時對特斯拉卻不聞不問，兩家公司飽受馬斯克任性的管理風格之苦，這位美國富豪迎來了自己最不受歡迎的時刻。

入主推特，馬斯克選擇先得罪所有人

美國時間12月21日下午，馬斯克發布推文稱，“只要找到一個蠢到愿意接下這個工作的人，我馬上就辭去（推特）CEO一職。此后，我將僅負責軟件和服務器團隊。”

兩天之前，馬斯克剛通過投票結果得知：57.5%推特投票用戶希望他辭去推特負責人一職。

這時候，距離馬斯克上任推特CEO尚不足兩個月。

多位美國企業顧問表示，這位億萬富翁的做法有別于幾乎所有公司管理者。通常情況下，新上任的公司負責人就算要指導公司戰略轉型，也需要花上3個月時間與高管、員工會面，至少在動手指揮之前得先摸清楚公司的情況。

但任性的馬斯克是不會按常理出牌的，新官上任不久，他就燒了幾把大火：員工裁掉過半、董事會在第一時間解散，這些舉措不僅在公司內部不得人心，也得罪了推特的用戶和廣告主。

推特的混亂從馬斯克進辦公室的第一天就開始了。

（圖源：視覺中國）

10月26日，馬斯克帶著一個沉重的水槽走進推特位于舊金山的總部大樓，這位剛為收購推特砸下440億美元的新老板馬上開始了大刀闊斧式的改造。

當天，馬斯克解散了推特董事會，原推特CEO、CFO及法律顧問等核心高管在一天內集體離開公司，一同帶走的還有上億美元的遣散費。

在入主推特一周之后，馬斯克開始實施他的大裁員計劃。有數以千計的員工在一天內集體辭職，揮別這家以待遇和優厚和工作氣氛良好而聞名硅谷的社交媒體公司。

有報道稱，從馬斯克入主公司到11月下旬的三周時間里，推特的員工數量從原本的7500多名，削減至不到3000人，裁員規模接近三分之二。

就算是推特的用戶，也不是馬斯克的忌憚對象。

12月15日，推特突然凍結了多位美國知名媒體的記者賬號。推特給出的原因是這些賬號涉嫌公布馬斯克的實時位置，違反了推特最新隱私政策。

但這種借著執掌推特的便利封嘴記者的行為遭到了廣泛的反對。馬斯克隨后發起的投票結果顯示，參與調查的370萬人中，58.7%支持立刻恢復被封鎖的記者賬號。

兩天之后，推特才宣布解封這批記者賬號。

被馬斯克火速得罪的還有廣告主。在他接手推特之前，來自大廣告主的投放為推特貢獻了超過9成的營收。而在馬斯克入主之后，輝瑞、歐萊雅、美聯航等大廣告主先后暫停了對推特的投放。

馬斯克在汽車界的尷尬身份，也讓其他車企對投放推特有所顧忌。通用汽車、福特汽車、奧迪美國以及大眾汽車等汽車公司，考慮到馬斯克作為特斯拉CEO的角色，削減了對推特的投放。

這一結果對急于改善財務表現的推特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據媒體報道，推特原定的第四季度營收目標是14億美元，這一數字原本已經低于去年同期的16億美元，但由于大廣告主先后翻臉，推特不得不兩次下調營收目標至11億美元。

推特CEO管不管特斯拉？

馬斯克在推特上和用戶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特斯拉股價卻在一路下探，持續刷新著今年以來的股價低點。

美國時間本周四，特斯拉股價在一天時間內跳水8.8%，而在兩天前的周二，特斯拉剛暴跌8.1%，作為參考，當天標準普爾500指數上漲0.1%，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則上漲了0.3%。

這種幅度的單天降幅似乎對特斯拉投資者來說已經見怪不怪。

但困擾在于，投資者似乎還沒看到特斯拉的股價低點，截至美國時間周四， 特斯拉今年的股價已經下跌了68%，市值蒸發超7000億美元。

作為馬斯克的主要資產，股價持續下跌也讓馬斯克的個人資產大幅縮水超過1000億美元，其全球首富的位置也已不保。

投資者的擔心一方面來自市場行情，隨著利率上升及汽車市場整體價格上漲，電動車的市場需求將遭到壓縮，預期2023年，特斯拉的銷量增速將有所放緩。

而更具不確定性的的因素就是馬斯克本人。

自從收購了推特以來，這位曾經的首富幾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到他的新公司當中。

大和證券分析師Jairam Nathan就在本周將把特斯拉的目標股價調低至177美元，這位分析師表示：“來自推特的干擾和疲軟的宏觀環境將反映在特斯拉的業績預期和股票估值中。”

高盛分析師Mark Delaney也曾警告稱，馬斯克收購推特后，在推特上傾注的精力越來越多，并且涉足政治話題，這將對特斯拉的品牌產生極端影響。

當然了，馬斯克從來不認為問題在自己身上。在近期解釋特斯拉股價的時候，馬斯克表示下跌的部分原因來自于宏觀經濟因素，并表示，隨著無風險的銀行儲蓄利率開始接近股市回報率，人們將越來越多地把資金從股市提現，從而導致股市下跌。

但數據顯示：收購推特仍是特斯拉股價漲跌的一個關鍵分水嶺。

在宣布收購推特之前，特斯拉股價下跌了約36%，在這段時間里，大盤的表現也相當一致，其中納斯達克綜合指數下降了31% ，同在汽車板塊的福特和通用也下降了約35%。

但以宣布接手推特之后計算，特斯拉股價繼續下跌了約59%，但同期標準普爾500指數僅下跌14%，通用和福特的股價分別下跌26% 和12%。只有特斯拉股價仍在往下一路狂跌。

有市場報告指出，馬斯克控制了推特之后，特斯拉下跌來自于三大因素：1、馬斯克拋售特斯拉股票；2、馬斯克關注推特造成管理層分心；3、馬斯克的推文對特斯拉的品牌損害。

證券公司Wedbush Securities的一份報告指出，或許最令特斯拉投資者惱火的是，去年至今馬斯克經出售了近400億美元的股份，“投資者更大的擔憂之一是，馬斯克把特斯拉當成了一臺ATM機，這對特斯拉的股價構成了巨大的威脅。”

把特斯拉當ATM

根據彭博社消息，12月12-14日三天時間里，馬斯克以35.8億美元的價格出售了近2200萬股特斯拉股票。

算上這次，這位前首富今年已經是第四次拋售自家股票。同樣是今年以來，馬斯克曾經兩次承諾不再出售特斯拉股票——但兩次承諾都一一被打破。

事實上，這位公司眾多的富豪一直在不同公司之間來回倒騰資金。

比如在創辦SpaceX、投資特斯拉之前，馬斯克的資金主要通過出售PayPal獲得。

而在SpaceX、特斯拉成長階段，將特斯拉電池搬到SpaceX工廠、把SpaceX的工程師請到特斯拉辦公室幫助解決工程問題，這種公司間的合作也已經不是秘密。

而當特斯拉成長為世界上市值最高的車企之后，馬斯克的提款變得更加簡單快捷。2021年，馬斯克就曾因為要支付稅收，以每份6.24美元的價格行使了超過215萬份特斯拉股票期權，隨后出售了行權后的93.4萬股特斯拉股票。

數據顯示，2021年馬斯克共計賣出了超2000萬股特斯拉拆股之前的股票，套現近220億美元。

（圖源：視覺中國）

在很長時間里，特斯拉投資人對馬斯克CEO出售股票套現的行為并不反感，但前提是特斯拉的股價足夠好看。

同理，只要股價上漲，馬斯克拿再多薪酬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馬斯克這幾年來一直從特斯拉拿著巨額的薪水。

2018年1月，特斯拉曾為馬斯克制定了一個十年薪酬方案。其中設定了12個股價目標，每個目標都比上一個高出500億美元。從1000億美元開始，直到6500億美元，特斯拉市值只要越過一個臺階，作為CEO的馬斯克就能解鎖一筆收入。

如果特斯拉市值達到6500億美元，那么馬斯克就將解鎖560億美元期權收益。

特斯拉董事會制定這一薪酬方案的目的是擔心馬斯克把工作的重心移到了SpaceX上，甚至會因此退出特斯拉的經營管理。當時董事會說：“希望激勵馬斯克繼續領導特斯拉實現其長期目標，同時投入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在特斯拉上。”

正是憑借這一薪資激勵計劃，以及特斯拉股價在2022年之前數年內的一飛沖天，馬斯克連續4年拿著全球最高的CEO薪酬。

但隨著今年特斯拉股價狂跌6成，投資人再也坐不住，尤其是這位拿著天價年薪的CEO而今將注意力都傾注在推特上了。

于是特斯拉的第三大自然人股東、印尼億萬富翁廖凱原公開喊話讓馬斯克卸任特斯拉CEO。

事實上他并非看衰特斯拉和馬斯克，這位馬斯克的忠實追隨者是特斯拉的長期支持者，在股價高點時，廖凱原手握超過70億美元的股票，至今的持股比例僅次于馬斯克和甲骨文創始人埃里森。

“我投資特斯拉是因為馬斯克。我希望他繼續擔任CEO，但他卻拋棄了特斯拉。”廖凱原表示，特斯拉需要一個全職的CEO。

曾經支持馬斯克收購推特的特斯拉重要機構股東、Gerber Kawasaki基金公司CEO羅斯·格柏（Ross Gerber）近日在推文中指出，SpaceX有一位強有力的領導者——總裁兼COO格溫·肖特韋爾，在公司她負責與NASA等客戶進行交流，并在出現問題時與員工進行溝通。他認為，特斯拉的窘境則是沒有真正管事的CEO。

“如果特斯拉董事會聲明有人擔任特斯拉臨時CEO，這樣股票下跌將結束。”格柏在推特上寫道，“就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