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公交充電樁為120千瓦一機雙槍大功率直流充電機，可以滿足30輛公交車日常運營。 中新社記者 陳驥旻 攝

【“風口過后，要做的還有很多”系列報道②】充電樁企業如何逃離“規模越大虧損越大”怪圈

隨著新能源汽車行業的發展，我國電動汽車銷量已經連續三年位居世界首位。作為電動汽車最重要的配套，充電樁被認為是新能源汽車背后最大的一片藍海。根據國務院制定出臺的加快發展充電設施建設意見，到2025年要滿足500萬輛車的充電要求，我國要新建480萬個充電樁、1.2萬個充電站。

從2014年起，充電樁產業進入高速發展階段，一大批充電樁企業應運而生。然而，車主充電難、企業盈利難等問題一直困擾著充電樁的發展，原本的藍海正逐漸走向對立面，成為新能源汽車發展的羈絆。

看起來不少，能用的不多

“我家旁邊充電樁有幾十個，各個公司的充電樁都有涵蓋，但是在實際使用中，消費者爭搶的也就那幾個。”在北京市朝陽區常營附近居住的王晨陽告訴記者，盡管他家旁邊有很多充電樁，但是利用率并不高。

“這些充電樁都建在購物商圈停車場。這個想法固然是好，但每天都來這邊充電還是不現實。”王晨陽打開手機指著一些分布較為密集的紅點告訴記者，在商圈的充電樁充電需要交納停車費，這對于價格敏感的新能源車用戶來說并不劃算。

“主要還是考慮充電速度和價格。國網的充電樁是快充，而且下午3點和晚上11點以后，價格還會有優惠。如果按月計算，充電能省出不少錢。”一位正在使用快充充電樁的私家車司機告訴記者，國網充電樁相比其他民營品牌來說，充電速度快，價格也實惠很多。“每天下午下班后，大家排隊等的就那幾個快充樁。”

記者在北京市多個充電樁聚集區調查發現，這些公共充電樁雖然數量不少，但使用率多不超過10%。通過使用幾款充電樁APP，記者發現，有不少充電樁長期故障離網，還有一些充電樁“成功充電”記錄為零。

打算購置一輛新能源汽車的吳忠，最近正在“考察”他家附近的充電樁情況。“我也是聽了一位開過電動車的朋友的建議，才想到去實地看一看充電樁的情況，結果確實比我想象的要嚴峻。有的充電樁根據地圖你根本不可能找著，有的充電樁你找著了也沒用，要么有油車占位，要么是壞的沒法用。”

多位在公共充電樁充電的司機向記者表示，APP里充電樁看起來不少，但真正能用的并不多。

規模遠比運營效率重要

記者采訪發現，在大量無用充電樁長期閑置的背后，是充電樁企業無法停下的擴張需求。而在鋪量和搶占樁位的過程中，充電樁的實際利用情況并非企業關注的核心。

“作為一家創業公司，如果不密集鋪開業務，勢必得不到好的運營數據，也就無法得到資本方的青睞。”某充電樁企業運營部經理劉程向記者表示，投資方往往以樁位評估創業公司的發展前景，至于到底有多少充電樁被有效使用，多數投資機構幾乎不考核。

“對投資來說，在窗口期，創業公司的規模遠比運營效率重要。如果連樁位都搶不到，我們很難繼續注入資金。”北京一家創投公司的負責人周嵐告訴記者，投資看中充電樁企業，實際上看中的是產業布局。“資本不是不知道盲目擴張會導致大量閑置，但對于投資者而言，考慮運營效果和盈利應該在規模化之后。”

據中國電動汽車充電基礎設施促進聯盟統計，截至2018年5月，全國范圍內充電運營商數量已達到318家。然而，充電樁市場上96%的份額由前10家企業瓜分。

對充電樁行業而言，最大的尷尬在于，還未找到盈利模式，企業就面臨著殘酷的競爭，發展速度決定了企業的生命長度。記者梳理了行業有關信息發現，充電樁行業發展滾動極快，僅在一年前，全行業新的融資消息還此起彼伏，但到今年就變成了企業破產倒閉的聲音不絕于耳。

逃離虧損的怪圈

野蠻擴張、粗放運營、放任閑置……充電樁企業真的不缺錢嗎?

從近期多家充電樁上市企業發布的半年報來看，行業仍處于連年虧損狀態。青島特銳德電氣股份有限公司公開的經營數據顯示，這家最早布局充電樁市場的企業在3年時間里持續虧損。2018年，公司充電業務收入達到2億元，虧損超出年初1億元的預期。

在企業虧損的同時，充電需求仍在不斷增長。前瞻產業研究院發布的《充電樁行業前景預測與投資分析報告》中的數據顯示，車樁之間的缺口仍在不斷擴大。截至2017年底，我國共建成公共充電樁約21萬個，總車樁比約為8:1，遠遠無法滿足新能源汽車的正常充電需求。

記者采訪了解到，隨著行業洗牌，前期一批以“補貼戰”“價格戰”求生的企業相繼出局，行業正在回歸理性。

深圳金威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銷售總監李草原說：“做充電樁，還是要考慮服務，考慮長遠，才能活下去。”而在中國電動汽車充電技術與產業聯盟常務副秘書長鄭甲兔看來，隨著新能源汽車保有量增加，只要合理布局充電樁，企業實現盈利并不難。

事實上，在經歷了藍海的“誘惑”與紅海的“考驗”后，大量充電樁企業正試圖逃離“規模越大，虧損越大”的運營怪圈。“通常，充電樁運營的主要盈利來自服務費、電力差價和增值服務。充電電費和服務費，這是目前大部分運營商的基本盈利方式。”一位充電樁企業負責人認為，此時充電樁企業再進行跑馬圈地搶占市場已無意義。“盡快找到細分市場中的消費需求，并給出個性化的解決方案，或許才是充電樁下半場的取勝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