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銀行‘傍大款’的好處越來越少了。”8月25日，在國新辦舉行的國務院政策例行發布會上，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劉國強在回答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記者提問時表示，貸款市場報價利率(LPR)改革經過一年多的持續推動，取得了顯著成效。商業銀行主動加大對小微企業的支持，小微企業融資實現量增、面擴、價降。
此前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提出，深化市場報價利率改革，引導貸款利率繼續下行。下半年，貸款利率如何實現進一步下降?年內，金融機構要為市場主體減負1.5萬億元，這一目標如何實現?
減負力度不斷加大
根據測算，金融部門今年前7個月已為市場主體減負8700多億元。對此，劉國強表示，LPR下行引導貸款利率下降減負3540億元，再貸款、再貼現支持發放優惠利率貸款減負370億元，債券利率下行為債券發行人減負790億元。同時，普惠小微信用貸款支持政策、中小微企業貸款階段性延期還本付息政策兩項直達貨幣政策工具，還有前期的延期還本付息政策，總共減負1335億元。此外，銀行通過減免服務收費，為市場主體減負2045億元。支持企業重組和債轉股減負大約660億元。
“能不收就不收，能少收就少收。”銀保監會首席風險官兼新聞發言人肖遠企介紹，在減費讓利方面，銀保監會明確提出不允許銀行機構對企業和個人亂收費。此外，堅決清理和嚴格處罰隱性收費，一些不是明碼標價的收費要堅決清除。對于其他中介機構和其他行政機構的附加費用，如登記費、抵押費、擔保費、評估費等，也是能少收就少收，不需要收就不收。
與此同時，制度建設也在加強。今年5月份，五部門出臺了《關于進一步規范信貸融資收費 降低企業融資綜合成本的通知》，規范信貸、助貸、增信和考核環節收費行為及收費管理，取消了信貸資金管理費、小微企業提前還款違約金，銀行提高信用貸款比例而相應減少了抵押登記及評估費、擔保費、保證保險費。同時，禁止存貸掛鉤和強制搭售保險降費，并加強第三方機構管理來推動整體的降費。
接下來，金融部門還將繼續為市場主體減負約6000多億元，全年合計將為市場主體減負1.5萬億元。
LPR改革打破“地板價”
“地板價現在已經完全被打破。”劉國強表示，商業銀行以往有個不成文的約定，給企業貸款的最低利率按貸款基準利率的九折算，按九折算最低是3.915%，客觀上形成了貸款的“地板價”。有這個地板價的存在，貸款利率就很難再往下走了。
“地板價”就是貸款利率的隱性下限。LPR改革一年多來，貨幣政策傳導效率明顯增強，貸款利率實現“兩軌并一軌”，這一隱性下限也被打破。
央行統計數據顯示，2020年7月份的貸款利率低于原貸款基準利率0.9倍，也就是低于“地板價”的占比已經達到了40.2%，比改革前的2019年7月份提高了3.4倍。
“地板價”被打破后，商業銀行給大企業的貸款利率就會降低。據介紹，在“地板價”被打破后，大企業會不斷要求降低利率，商業銀行“傍大款”的好處越來越少。這時，商業銀行就會主動選擇為小微企業服務，并主動加大對小微企業的支持，從而實現小微企業融資量增、面擴、價降。
LPR改革一年多來，降低貸款利率的成效顯著。7月份，小微企業貸款余額同比增長27.5%。與此同時，由于各銀行機構對服務小微的興趣越來越大，銀行間競爭激烈，還導致了價格下降。數據顯示，6月份新發放的普惠小微貸款平均利率是5.08%，比上年末下降0.8個百分點。7月份，企業貸款加權平均利率是4.68%，同比下降了0.64個百分點，降幅明顯超過同期一年期LPR的降幅。
減負無礙商業銀行利潤
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銀行業金融機構實現利潤2.4萬億元，同比下降12%。有觀點認為，為企業減負會明顯壓低銀行利潤，這是上半年銀行業利潤下降的主要原因。
“其實，為市場主體減負與商業銀行利潤變化不是一一對應關系，更不是零和關系。”劉國強回應稱，商業銀行貸款收入是由貸款利率和貸款數量共同決定的，商業銀行降低貸款利率后會增加貸款需求，進而擴大貸款數量，價格降了，貸款的數量就增加了。“量大了可以抵消價格下降的影響，這就是薄利多銷。”劉國強說。
金融機構資金成本下行也“對沖”了一部分影響。劉國強表示，今年以來央行引導市場整體利率下行，并下調了再貸款、再貼現利率，降低了金融機構資金成本。因此，雖然貸給企業的利率降低了，但金融機構自己借錢的利率也降低了，這對商業銀行利潤減少起到了抵消作用。
劉國強表示，在新冠肺炎疫情沖擊下，經濟下行壓力加大，銀行業盈利水平同比下降，主要是受銀行為實體經濟減負及加大撥備計提力度，前瞻性地應對未來貸款上升的壓力等因素影響。
目前，有觀點認為，在銀行利潤下降的當前，有必要降低資本充足率等監管要求。“目前沒有必要下調監管要求。”劉國強表示，做生意要有本錢，保持資本充足很重要，未來即使資本充足率下降，也不能通過下調監管要求來滿足，而是要有實實在在的補充資本手段。
劉國強認為，總體來看，銀行業整體運行穩健，撥備和資本水平充足。截至今年二季度，銀行業資本充足率為14.21%，較年初下降了0.43個百分點，雖然比年初下降了，但是遠高于10.5%的監管要求，所以目前沒有必要下調監管要求。
下一步，為了提高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能力，增強服務小微企業，服務“三農”的能力，人民銀行將會同有關部門推動健全銀行資本補充的體制機制，支持銀行利用永續債、二級資本債等創新型的資本工具，多渠道補充資本。推動用好地方政府專項債券資金補充中小銀行資本，深化中小銀行改革，健全適應中小銀行特點的公司治理結構和風險防控機制。(陳果靜)
